
2015年1月29日,是农历的“五九”。农谚说:五九六九,沿河看柳,在气温回升、岸柳吐绿时节,终于迎来了冬天里的第一场雪。
今年是真正的暖冬,数九寒天,没有曼妙的雪花书写冬日童话,也没有呼啸的寒风演奏咆哮乐章,倒是艳阳高照,风和日丽。在感叹无雪的时日,从天国飘来了白色精灵,瑞雪像芦花、像絮花在空中飞舞,让冬天没有了遗憾。气温持续零度以上,但在漫天飞雪顽强坚持下,大地终于穿上了银装,久违的雪景分外妖娆。
我独自站在生态园简欧小楼的露台,任雪花飘落在头上、肩上、衣服上,享受白雪纷飞的美妙,并不感觉一丝寒冷,倒有几分惬意,脑海空灵起来,儿时冬日的情景再现眼前。
那是上世纪六十年代末的一个冬季,数九寒天,持续呼啸的北风夹带着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,让大地成了银色世界,飘落在窗台上的雪花,似关闭的窗帘,遮住光亮,房屋里暗淡了许多,门前也堆满了积雪。树枝上的雪水结成冰凌,晶莹剔透地附在枝条上在风中摇曳,相互碰撞,发出清脆声响。鸟儿站在光光的枝头、电杆上,蜷缩着脑袋,瑟瑟发抖。凛冽的寒风刮在行人脸上,似刀割一样生疼。太阳失去了往日的光辉,懒洋洋地发出淡淡光亮,气温持续在零下十度。一串串如水晶的冰柱,参差错立地挂在屋檐下,简陋的房屋经不住暴风雪的肆虐,有的被压垮形成雪灾。冬日虽富有诗情画意,也让人感受到严寒的冷酷无情。
但冬天是充满孩童欢声笑语、充满无穷乐趣的季节,我们这些“不知愁”的小伙伴,早早起床,开始了冰天雪地里欢乐的游戏。
堆雪人。先将一堆雪踩实,再慢慢滚起雪球,雪球滚得足够大时,竖立起来,拍成雪人的身体。再滚个圆圆的小雪球放在雪堆上,用两段树枝在小雪球上拼成嘴巴,一根胡萝卜成了鼻子,两颗黑石子就是眼睛,找来一顶破草帽戴在头上,在雪堆上安上几粒石子,是衣服上的纽扣,插一把破扫帚在雪人的后面,成了尾巴。胖乎乎的身子,大而黑的眼睛,红彤彤的鼻子,嘴巴还有笑意,颇为形似。
堆完雪人,又玩起“扑雪人”。找一处厚实的雪地,站好姿势,面部朝下的扑在雪地上,印出脸部轮廓。脸接触雪面时,冰得生疼,但谁也顾不得寒冷,争先恐后地扑下去,带着满脸雪花,争论着谁扑得最好,最像。
小镇的北面,有两条平行的河流,按开挖的时间,分别称为新河与老河,两河相距200米,河间地带称“夹心”。由于河水阻隔,平日里,小孩子很难有机会去“夹心”里玩耍,成了心目中的神秘宝地。“夹心”里有农田、荒地,也有生产队建的砖窑。
隆冬数日的严寒,河面开始结冰。先沿河结成岸冰,再向河心发展,汇成冰桥,逐渐将整个河面封冻,持续的低温,冰层越冻越厚,终于能承载人的重量。
光滑的冰面上早有玩耍的大人与小孩,人在冰上漫步,一不留神,就会“扑通”一声,摔个“乌龟翻壳”。有人找来拔秧苗用的“秧马”,这形似小船、头翘尾平、背部装有板凳的物件,活脱就是雪橇。坐在上面,身后人用力一推,“秧马”带着人滑向远方,让人享受到了溜冰的乐趣,不时传来阵阵笑声。
堆完雪人,玩过扑雪人,见河面已冰冻可以行人,决定去向往已久的“夹心”找野兔。穿着鞋底已结冰的棉靴,行走在冰河上,已无法控制行动方向,颤颤巍巍地往前行走,脚下一滑,身体向后一倒,摔个“四脚朝天”,滑出好远,虽然穿着厚厚的棉衣棉裤,也感觉屁股被摔“开了花”。
好不容易过了河,雪地里倒有不少动物的脚印,但根本没有野兔的踪影。烧制砖瓦的砖窑被大雪覆盖,像座座小山包屹立在“夹心”里,特别吸引眼球,大伙不由自主地有了打雪仗的萌动。
我们分成了两组,一组在窑上坚守“阵地”,一组向“山”上猛攻,只要到达“山顶”就是胜利。开战了,山上的雪球像雨点一样往下打,往山上猛“攻”的勇士们冒着“雪雨”往上冲,时不时被雪球打中。爬到半腰,“雪弹”打来,一不留神,又滑了下来。在勇士们浴“雪”奋战下,终于攻顶成功。换边再战,进行新一轮攻守。
两场战斗结束,大家的内衣被汗水湿透,外衣浸满了雪花,头上冒着热气,一个个成了白胡子小老头。虽精疲力尽,但仍在一起开怀大笑。
一场场雪地游戏,棉靴早已全部湿透,结了冰,衣帽成了冰制铠甲,内衣浸透了汗水,在冰雪中玩乐,并不觉寒冷。拖着疲倦的身子,走进家门时,已感觉阵阵冰冷刺骨。母亲忙帮我脱掉棉靴,棉衣裤,找出内衣换上,一把塞进用烘炉烤热的被窝,才又有了温暖和舒适。
岁月无情,儿时光阴已不再,气候变化,冬天厚实的冰雪也不再,母亲去了,严寒中的母爱更不再。我怀念儿时的冬日,怀念那快乐的时光,更怀念母亲的慈爱。 2015年2月于鼎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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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简介
林小毛,男,1957年8月出生,大学文化,财会专业,已退休。曾任汉川供销中专学校老师、校长;汉新磁材科技(武汉)有限公司(英资企业)财务经理;武汉鼎园生态园科技有限公司(港资企业)财务经理;现任湖北恒大包装有限公司财务总监
